在另外一家影院,有家長問“啥時候放國產兒童片?”回答是:“不清楚,要麼你等學校或單位來包場。”旁邊幾個家長發出了同樣的感 慨:“我們小時候,‘六一’兒童節最歡樂的就是跟父母看場兒童電影,從《大鬧天宮》,哪怕後來的《西岳奇童》都是讓人百看不厭的中國作品;如今要想帶孩子 看部國產兒童片,怎麼就這麼難?”
從記者掌握的數據看,近年來雖然國產兒童電影每年保持著50部的產量,然而,它們中的多數影片只是象徵性地放映一兩場便被放入片庫裏呼呼大睡,其藝術性究竟如何,觀眾無從談起,就連能讓人報得出名字的國產兒童片也屈指可數。
缺投資難上映,國產兒童片處境尷尬
“現在影院裏還放國產兒童電影嗎?”這是記者採訪過程中多位電影學者給出的第一反應,無情地道出了國產兒童片當下的尷尬處境。其 實,國產兒童片也曾有過輝煌的歷史。1953年,新中國出品的第一部國產兒童電影《為孩子們祝福》上映,從這開始,兒童電影作為一道獨具魅力的風景線,一 度成為少年兒童最喜愛的藝術形式。《小兵張嘎》、《閃閃的紅星》、《泉水叮咚》等陪伴了幾代人的成長。上世紀90年代,中國兒童電影更是步入高峰,在 1991年至1993年的德國柏林國際電影節的兒童電影評獎中,一舉奪得“三連冠”。但這樣的熱鬧在2002年電影產業化改革後陷入了沉寂。
這似乎是一個悖論,兒童電影不是應該擁有廣闊的市場嗎?以2010年美國電影排行榜為例,票房排名前10位的影片中有4部是適合兒 童觀看的電影。再算一筆國內市場的賬:我國有2.4億少年兒童,以每個孩子每月看一場電影計算,票房就能達到近百億元。況且,小孩看電影一般都得大人陪 著,“一拖二”,“一拖四”甚至“一拖六”不稀奇,這意味著票房數字能以幾倍數上躥。
“說起來真讓人心酸!”電影圈內人士曾先生告訴記者,現實的情況是,投資商一聽要投拍兒童電影,往往會掉頭走人。“250萬元投資 對一般國產片來說算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制作,但對兒童片來說,180萬元就算是高投入,很大一部分兒童片的投資不到50萬元。”低成本自然難以吸引創作力 量,粗制濫造便成了常態,這又直接影響到影片的發行放映。試想,大制作都排不過來檔期,院線怎麼能冒險讓兒童片進入影院呢?所以,兒童片往往只在“六一” 兒童節,或者是在某個專題活動中亮亮相,象徵性地放一兩場,然後擱置起來。長此以往,形成惡性循環,資金無法回籠,投資的人越來越少。
市場太功利,還是沒有摸準市場脈搏?
當許多人聲討電影市場“一切向錢看”時,有專家卻提出:國產兒童片遠離孩子,到底是因為市場太功利,還是它們沒有摸準市場的脈搏。 聯和院線副總經理吳鶴滬提供了這樣一份數據,2011年1月1日至今,在該院線上映的百余部中外電影中,適合兒童觀看的影片超過20部。這之中,賣得比較 好的多數是國外的片子,但坐上票房頭把交椅的是中國兒童電影《喜羊羊與灰太狼之兔年頂呱呱》。這部電影給誰看?10歲以下的孩子。它為什麼能成功?
一位電影院老總向記者講述了一個有趣的現象。春節的時候,一家3口去逛街,看到電影院“喜羊羊”的海報,小孩就哭著不走,非要看。 結果是3個人買票進去,10分鐘之內,他看到不少父親逃出來抽煙,更多的母親只是留在座位上打瞌睡、玩手機。他說,這是一部純粹給孩子看的動畫片,沒能像 《功夫熊貓》、《變形金剛》等好萊塢“家庭影片”那樣做到在內容上老少鹹宜,所以算不上一個特別出色的創作,但不可否認,它的市場運作非常成功。它改變了 過去我們通常所認為的兒童影片要先打動家長再帶動孩子的傳統做法,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先鎖定孩子然後再帶動家長,這是摸準了市場的脈搏。
遺憾的是,“喜羊羊”電影係列只是成功的個案,許多國產兒童片拍攝制作時根本就沒有著眼于市場,而只是從政府資助和社會讚助的角度 考慮。中國兒童電影學會會長侯克明舉例說,比如某縣出來一個兒童的先進事跡,于是制片公司就跑去把這個先進事跡寫出來,再從縣裏要一點錢,請縣裏幾家工廠 讚助一點,就可以把這個片子拍下來。拍攝完之後,他們再爭取電影局對兒童片的資助,要是拍得好,可以拿到30萬元到50萬元。于是,通過地方政府、社會讚 助和電影局的資助就夠本了,甚至還有點盈利。“我們好多拍兒童片的導演,從來沒有跟孩子一起看過電影,怎麼能知道孩子們的訴求在哪裏?!”侯克明說。
記得曾看過一個小段子,4歲女孩剝瓜子,剝開殼後發現是空的,瓜子仁沒了,于是急切地問媽媽:“媽媽,瓜子仁是不是出差了?”這才是童真。但願國產兒童片的“仁”是出差了,而不是真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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